【瓶/星俊】小菇 02
⭐伪骨科 右位性转
⭐小菇 就是 小姑
02 小姑
在董思橙的掩护下，黄荏珺早退回家去捡掉落在路边的星星了。
下午四点，太阳毒辣毫不客气，荏珺一脚油门踩到底，几度与交通事故擦肩而过。星星，我可怜的小侄子，虽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，但是我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。黄荏珺想着，鼻头便忍不住开始泛酸，太困难了，一个人的一生就这样被人为改道了。
朴志晟在她老旧居民楼的单元门里等待，躲着外面的太阳。他把行李箱放倒坐下来，看着门外被晒得发白的水泥地。不同于室外，楼道里黑漆漆阴森森，从角落里沁出的寒气把挂在衣服上的汗都冰透了。不时的还有热风灌进来，脸热屁股冷，朴志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“小姑……”现在，小姑是他唯一的稻草。
黄荏珺离开李家的时候，朴志晟刚刚上初中。为了上学，朴志晟一家搬去学校附近的房子住，所以没能见上最后一面。直到很久以后朴志晟才明白，小姑再也回不来了。哪怕所有人都在诋毁小姑，说她是野种，该死，朴志晟都会反驳“不是的，小姑不是野孩子。”
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，甚至昨天晚上他还睡在三层别墅里的大床上。虽然他早有预感，家里的人从两年前开始就逐渐疏远他，没人把他放在眼里，他独住的房子里也只配了两个佣人照顾起居。
在出事之前，母亲都是不怎么出现的，她一直活在李式正的左右。回想这些年，在他的亲人里，似乎只有那个被扫地出门的小姑才是最在意他的。
“星星？”黄荏珺紧赶慢赶的回来了，鞋差点跑丢一只。看着楼道里蹲在角落的男生，她试探着喊了一句他的小名。
“小姑。”朴志晟站起来，一米八的个子显得楼道都变得狭小了许多。
黄荏珺走上前，拉起朴志晟的手左看看右看看“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，有没有受伤？”
“没有，小姑。他们把我放在门口就走了。”
“好，好，走星星，咱们回家，回家再说。”
黄荏珺的家有两层门，一层是和楼道墙皮画风一致的铁栏门，随着岁月腐蚀上面早已锈迹斑驳。拉开第二道门是深红猪肝色的防盗门，成色很新，锁头是指纹锁。
推开两层门步入屋内，小小的格局尽收眼底。五十来平的屋子，两居室，一厨一卫一厅就是全部，侧卧被改成了书房和储物间，门微微敞着，里面还堆着好几个画架。
“小姑没有大房子，要辛苦你和小姑一起挤着住了，卧室在这边。”黄荏珺接过星星手中的行李，准备带他去主卧落脚。
“小姑，不用，我睡客厅就行。”星星的手包住荏珺拉行李箱的手，把行李拉了回来。
“客厅没空调，晚上睡很热，听小姑的，就睡这屋。"
黄荏珺的卧室飘散着淡淡的柑橘香气，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床上鹅黄色的四件套，早上去上班被子都没来得及叠，夏凉被歪歪扭扭的团成一个球。
“那个……诶呀早上起来都没来得及叠被”黄荏珺尴尬的朝朴志晟笑笑“你先到外面沙发上坐坐，我先收拾收拾。”
一眼看去这个房间好像只是没叠被子问题不大，实际上被子里卷着昨天脱下来的内衣内裤，床下边还有两双袜子没来得及洗，枕头下边还有用完没充电的小玩具，无论是哪个被侄子看到了都很社死。把这些东西东藏藏西西掖掖，铺好床，仔细检查过一番黄荏珺才稍微安定下来。
“星星，饿不饿呀，我们订个餐吃吧”
朴志晟坐在沙发上，眼睛盯着茶几上白色的水壶发呆，屁股底下的布艺沙发开始发热兜汗。
“小姑，我没胃口。”
黄荏珺也是清楚的，一切变化太快了，无论是谁都要有个缓冲的时间。把卧室的空调打开，倒了一杯冰可乐放在手边，黄荏珺想办法把空间留给他自己，于是转头进了书房收拾自己今晚要睡的地方。
原来这个屋子是侧卧，原房东在主卧留了一张床，黄荏珺拆了旧的买了张新的。旧的床垫被她和董思橙二人合力抬起来立在墙边，床架子和画板一起盖了防尘布堆在书架旁边，只有偶尔偶尔放长假才会见光。
黄荏珺想着悄悄的把屋子收拾出来，不要打扰到朴志晟，于是在自己家奇怪地蹑手蹑脚地挪动书桌。这桌子里装了很多杂物，挪起来非常费力，黄荏珺拖鞋都在地上搓的打滑，十分狼狈。
老旧的床垫非常笨重，黄荏珺试着一个人慢慢把它放倒，但是失败的很彻底，甚至把自己差点搭进去。
直到书房传来一声惨叫，朴志晟才回过神来。推门一看，小姑托着一个比自己高的床垫子摇摇欲坠，他再来晚一点黄荏珺就要撑不住了。朴志晟走上前去单手扶起床垫，一把拉开黄荏珺。
黄荏珺此刻脸憋的通红，满头大汗，头发丝糊在额头上，连衣裙也皱巴巴的，毫无淑女形象可言。
“没事吧小姑？
“没事没事，不要紧。”
朴志晟本就阴郁的脸色更是难看，他不想成为小姑的负担。
“小姑，我睡这里就可以，我来收拾吧。”
在李家生活的最后两年，朴志晟几乎都是独居，两个佣人表面上是照顾起居，实际上是在打理李氏的房产。没人关心他饱不饱暖不暖，反正钱是够花的，想要自会去买了。
生于李家，朴志晟却没有成为什么跋扈的富少。父亲李式正是同辈中的大哥，结婚又早，除了小姑朝朝能陪他作伴，就再也没有能一起玩的孩子了。上学的时候，朴志晟也没少受到优待。以李家嫡孙的身份本可以在任何地方横行霸道，朴志晟却因为小时候口吃的毛病惨遭孤立。即便现在很多年过去了，朴志晟不再口吃也变得沉默寡言。
“那我去给你拿床单。”黄荏珺见他执意要睡在书房，这里也有空调有床垫的也便任由他去了。
第一晚，朴志晟在这里落了脚。折腾了一天他很快就睡着了，在不熟悉的地方，睡着不熟悉的床，床单和枕套散发出的柑橘香气成为了唯一的安抚。
「思橙，我睡不着」
「说真的，有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」
「我不敢保证星星像我一样能想得开」
「唉 明天上班还得把今天的任务补上」
「晚安」
一口气给董思橙发了好几条微信，黄荏珺才熄了屏准备睡觉。在床上左翻右翻，最后去书房偷偷开门看了一眼，看到大侄子好好的睡着这才放了心。
晚饭他们叫了份外卖来吃，餐桌上还有一份没吃完的饭忘了放进冰箱，黄荏珺顺手放了，打开冰箱一看库存根本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，万一星星饿了可咋整。焦虑又从头到脚的袭来，明天一定要去超市采购一批食物了。躺回床上列了好多购物清单，一套新的洗漱用具，毛巾，拖鞋，内衣，饮料，蛋糕，半成品炸鸡，没等列完就睡过去了。
「星星，我去上班了，中午回不来，你饿了就叫点喜欢的外卖吃吧」
朴志晟醒过来的时候，已经是中午。书房朝北面，窗帘也紧闭，睁开眼的时候周围也黑漆漆的，空调一晚上没关，空气冰到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。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“小姑”发来了一条消息，点开一看还有500块的转账。
一个人，又是一个人了。
那股熟悉的，被抛弃的感觉包裹上来，顺着冷气的凉意从脚趾传到四肢，朴志晟只能暂时的钻回被子再躲一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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